2014年12月25日 星期四

遺忘

我在記憶剛回復的那一段時間裡,曾經對自己感到非常的憤怒與失望,我責怪自己,這麼重要的事我怎麼會記不起來,忘記是誰傷害了我,是誰背叛了我的信任,無視、孤立我的我的痛苦。在走過一段復原的歷程之後,我對童年的自己有了更多的諒解:遺忘,是為了保護自己,我經歷了太過嚴苛的環境,三歲的我過於脆弱,在渡過那殘酷的生存困境之後,我的心靈選擇遺忘以減輕成長的負擔。但遺忘是要付出代價的,我時常感覺我活在真空之中,在另外一個時空宇宙裡看著自己浮沉,我無法也無力拾起我的感覺,任何一種感覺就像失去了真實一般空虛,而我完全不懂為什麼。

我向童年的自己道歉,對不起,我將你遺忘在那段恐怖的童年裡,而童年的我告訴我,沒關係,我們走了那麼遠的路,都是為了找回自己,現在,你找回我了,我們會一起努力的活下去。

《哭泣的小王子》p148-154:

"第七章 遺忘、否認、疏離和假裝
「如果我小時候真的有被性虐待過,我會不記得它嗎?」我們都會合理地假定,像性侵這樣可怕的事情會牢牢地嵌在人的記憶裡。但是,事情通常不是這樣的。對於兒童時期性虐待的創傷,人們通常會忘記整個事情和其他相關任何的事件,而且壓抑的作用甚至會擴及到在那些年間發生的其他事情上〈請參考第五章〉。然而,當記憶不復存在,倖存者會覺得像是生活在真空之中。他知道生活裡有些問題,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問題,因此很可能會覺得問題就在自己身上。他常自問,我是不是都在爲失敗找藉口?我是不是個可怕的人,把罪都怪在別人身上?我有什麼毛病,爲什麼不記得小時候發生的事?

回復失落的記憶是接受治療最常見的原因之一。個案認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可以解開所有的困惑。「如果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就一定可以處理它。困難就在於我不確定。」倖存者會尋找進入記憶的入口,他可能會嘗試催眠、心理劇、引導想像、心理分析、冥想、按摩,或是任何結合身體和心靈工作的方式,最終的目的都是要——記得。

把回復記憶設定為最重要的目標,會產生一些問題。這創造出一種思維或心態——記憶的復原是任何復原工作的前提。「直到我知道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我的生活才能繼續前進。」這樣的想法會使人忽視眼前的工作——療癒童年時期的傷痕。

的確,一個人會很自然地想要記得生命中發生的事,但是當他變得像是偵探一樣要去探查時,他遇到的挫折會多於幫助。雖然我了解生活在不知道的不確定狀態下有多困難,我仍然鼓勵個案不要將焦點放在恢復記憶這件事上。我過去看過很多人雖然不確定到底發生什麼事,卻還是有深刻且重要的復原進展。在投入於療癒過程的其他面向上時,很多倖存者都會自動地恢復記憶。

要了解如何可以恢復記憶,就必須了解為何它們會被藏起。如同第六章所述,生存是這些受虐孩子需要去面對的首要課題。面對持續的生理與情緒攻擊,他們沒有太多的資源可以運用,他們幾乎沒有時間也沒有能力去衡量輕重,只能忍耐地度過一切。當這個世界要將他們淹沒,而疼痛也強烈到令人難以忍受時,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讓自己與這樣的情境保持距離。
這是為什麼有這麼多蹺家小孩的原因之一。孩子們以實際的行動把自己和虐待他們的家庭隔離開來。要去適應街頭的毒品、賣淫、暴力和殘忍獸性並不困難,因為這樣的虐待環境對他們而言並不陌生。事實上,他們對於其他(不虐待)的情境所知甚少,街頭的生活雖然很辛苦,但可以讓他們對自己的情況有掌控的錯覺。他們和了解自己感覺的人在一起,不用假裝一切都沒問題。他們不再需要塑造一個正常的自己,也不會因為別人都有正常的家庭、快樂的生活但自己都沒有而深感挫折。他們對環境有一點理解,雖然獲得理解和接納的代價是更多的虐待、成癮行為、疾病及死亡,但這只不過是另一個需要接納的事。

對其他孩子來說,遠離那個受虐的家庭不太容易,因為他們可能太小了、太恐懼了或者因為其它因素而無法離開家,所以他們會用一些創意的方法在受虐當時與之後把自己隔離開來。當他們無法在身體上遠離虐待時,他們就心理上讓自己與感覺疏離。孩子可能會退卻至恍惚的狀態或幻想的世界。我所帶領的倖存者復原團體的成員,描述他們用以下的方式讓自己從受虐現場隔離開來:

「我總是像靈魂出竅一樣,浮在天花板上,看著我自己和我爸。」
「我想像這是發生在某個人身上的故事。」
「我會試著去想其他事情,直到它結束。」
「我會給自己另一個名字和個性。」
「我知道他們不是我真正的父母。有一天,真正的父母會來接我回去跟他們團聚。我媽媽是很善良漂亮的,我爸爸很高也很壯,他會把我舉在他的肩膀上,我們會從此一起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他在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帶著困窘的笑容,就像是說話的這個人雖然覺得這個童年幻想很蠢,但重要的是我聽到他的話,而且我知道這對他的意義是什麼。〉
「我必須要將感覺完全放在我有多恨他。如果我可以這麼做,我將不用去想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假裝我朋友喬伊的父母才是我真正的家人。我很多時間都待在他家,他們總是對彼此都很好,而且他們常常笑。我總試著讓他們邀請我去他家一起吃晚餐,我也總是想在他們家過夜。但是我媽不喜歡我都待在喬伊家。我想她看到我在那裡比較快樂時,是感覺很受傷的。」

接著,他們用來處理痛苦的方式就是把它完全封鎖起來。就情緒的創傷來說,這個方式就是遺忘。如果我不記得小時候發生過被性虐待的事,就表示那件事從沒發生過;如果從沒發生過,就不用去處理。只要不去記得生活裡那些太混亂、太痛苦、太無法抵抗的片段,受虐的孩子就只需要去應付他能力所及的問題。把巨大的問題分解成可處理的小片段是合理的。當虐待是特別嚴重的,或是一直持續的,童年生活中大量的片段可能就被迫要隱藏起來。

當這些個案告訴我,他們對兒童時期只記得一點點或是全部不記得,我不會覺得驚訝。我會假設可能發生過某種形式的虐待。記憶會被封鎖是有原因的,通常是為了要保護什麼。要移除這些保護需要非常小心以及相當的耐心,而且要在安全和受到照護的情況下進行。以為把記憶找回來一切就會自然解決是不理性的想法。就好像我們打開身體上的某一處傷口時,我們不會置之不理然後讓它再度受到感染一樣,我們一定要有一些新的策略來取代遺忘。我們必須要了解,失憶是有其功能性的,這是讓一個受虐孩子長大和生存的方法。在找到更長久的處置方式之前,傷口的包紮只是暫時性的保護。我們要欣賞這些孩子用如此有創意的方式讓自己生存下來,直到他們得到療癒的機會為止。

一個成年倖存者會攜帶這些策略所遺留的東西。他會發現從痛苦記憶裡保護自己的其他方法。除了遺忘童年時期的一部分,他還會去重新寫歷史,這包括了否認與假裝。成年倖存者會記得自己的童年是美好的,他可能會用柔軟的色調去掩蓋一幅很可怕的童年景象。當個案述說的童年景象太美好時,通常最好去深入探究一下。有些東西聽起來太美好而不像是真的時候,通常它就不是真的。但這並不表示他在說謊,而是他選擇了一個自己能處理的方式來看世界,而這也表示他創造了一個不同版本的現實,好讓他在受虐時還能繼續生活。現在他準備好要放下美好的童年幻想,去看看實際上發生了什麼事。

和遺忘及重寫歷史相關的其他策略,是合理化和淡化。就像重寫歷史一樣,這些技巧也包含了否認與假裝。倖存者會替施虐者找藉口,他會解釋為什麼他控制不了自己、她是因為受到了某種驅使、他並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或是她其實是愛我的。這些合理化的藉口包含了酒癮、藥癮、精神疾病和不幸的婚姻等等。事實上,倖存者可能也會用施虐者用來辯解自己施虐行為的種種藉口,來解釋施虐者的行為。我們應該把這種做法視為是倖存者為減低受虐的嚴重性,好讓自己能掌控、應付的一種方法。我們必須尊重他們的生存策略,但不應該把它當作事實真相來接受。

倖存者會藉由否定虐待的嚴重性(淡化),來減輕自己不勝負荷的感覺。他們會說「沒有很嚴重啦!」最嚴重的性、身體以及心理的虐待故事,有時候會被他們以一種隨意的、平鋪直述或是「輕輕帶過」的方式敘說。有些人說倖存者在說自己的故事時好像太戲劇化了,我聽見這種說法時總是很驚訝。(我甚至也聽見很多倖存者擔心自己太戲劇化、太小題大作了。)我的經驗是,倖存者比較傾向於淡化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需要有人慢慢且小心翼翼地鼓勵,他們才會接受自己的童年真的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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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戀的父母 Narcissistic parent

2014年12月24日 星期三

比起原諒更重要的事

要求受害者「學習原諒」,背後隱含著一種批判的價值,批判受害者不夠堅強、不夠完美、不夠好、不夠仁慈、不夠成熟。受害者在接受此類訊息時,只能得到「我不夠好」,「我遭遇的事是不重要」的感受,並且因為無法做到原諒,再次證明這是受害者個人的失敗,強化受害者原有的孤立感。 

一個受害者需要的並不是任何形式上的和諧,而是需要有人能理解他們的痛苦、他們的無助、他們的恐懼,他們需要有人聆聽,以及理解、撫平他們的創傷。但我們文化裡卻常選擇忽略強烈、哀傷、恐懼及讓人不舒服的情緒與回憶,直接要求受害者去原諒、去讓事情過去、忘記。


所謂道歉、原諒這類儀式性的行為是否對受害者有意義,應該取決於受害者的需求,而非加害者覺得自己很有誠意。我也會問自己,那些在我三歲時長期性侵我的四個人,出現在我面前要求我的原諒時,我會有何反應?我的答案很明確:無論他們是上天堂或下地獄,我都不想再見到他們任何一個跟侵害我有關的人。我想過我平靜的生活,我有我愛的人,我有朋友,我有信心我能療育我自己,我不需要去符合這社會無理的期待去原諒、包容一個加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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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2月13日 星期六

一千六百個小時的眼淚

《哭泣的小王子》作者說道,有人比喻一個童年受性侵的倖存者,至少需要一千六百個小時的哭泣,去哀悼他們所失去的。當然不是一定要哭滿一千六百個小時,但這裡所說的是,我們的遭遇是真的令人悲傷的,任何一個人遭遇到如此殘酷的事,都是心碎的。

然後我才憶起另一項令人悲痛的回憶:我無法哭。在成年之後,我很自然的以為「不哭」是堅強的表現,也害怕哭泣讓人覺得我軟弱,也覺得自己軟弱。但我忘記的是,三歲時性侵我的那群人渣在欺負我時,會嘲笑我軟弱,嘲笑我愛哭,嘲笑我不是一個男孩子,嘲弄我是個愛哭鬼,連這點「小」事都要哭。這是許多倖存者童年遭遇的一項嚴苛的生存條件:我們所表達的情緒從未受到嚴肅的對待,不是被當成毫無意義的反應,不然就是遭受嘲笑、鄙視,更糟的的是,有時會因為這些的情緒反應而遭受更多的暴力或性侵。很自然的,我所發展出來的生存技能之一,就是不表達情緒,至少不在那些侵害我的人展現。我會忍住眼淚,我會忍住痛苦,我會聽不見嘲笑,我會壓抑我的情緒。成長的過程裡,我自然的將所有情緒的起伏視為危險的象徵,即使只是一群人快樂的笑,我也覺得是危險的。

這是一種情緒上的虐待,在許多倖存者的自述裡,通常都可以辨別出多重形式的虐待。在嚴苛的生存環境裡,我們怎麼會記得我們忍住的那幾滴眼淚呢?但那些眼淚,象徵的是我們人生傷痛的起源,那些眼淚是真實的,我們的傷痛是的,每一滴眼淚凝聚的是我們每一刻的痛苦回憶。當我感受到安全,不受批判,並且是全然被接納時,過去痛苦的回憶就開始慢慢湧現,悲傷也慢慢湧現。我不需要忍耐,不需要再把悲傷的回憶鎖在心裡。今天,我告訴自己,不用再刻意強忍眼淚,這些眼淚是我人生的真相,為我的遭遇感到悲哀,是件再自然不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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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戀的父母 Narcissistic parent

2014年12月6日 星期六

夢裡家裡人的說話我聽不懂,聽起來像是吼叫,又像是細語,我看不到他們,尖叫聲讓我很緊張。在空白的房間裡,有一台電腦,我要打一封信,去向陌生人換取我的生存。面對電腦,卻發現我不會打字,也不會說話。很多感受表達不出來,只能持續焦慮。我不想去客廳,我聽到他們在叫我名字,但聽起來像是寄生獸般的低吼,我看不到他們,但我知道他們不是人。

窗外傳來急切的拍打聲,碰碰碰,打開來是一個熟識的朋友,他驚恐的表情要告訴我一件事,我心跳急速加劇。我聽得懂他說的話。他告訴我後巷有人有槍,接著我就聽到淒厲的尖叫聲和槍聲,我告訴他,你趕快走,他就消失了。我關起窗,突然驚恐的記起通往後巷後門不知道有沒有關,檢查之下,兩扇門,內門沒關,外面的鐵門已經關了。

我不想走出房間,房間外是野獸般的家人,後門外等待我的是死亡,我被困在空白的房間裡。我在這時候醒來,我發現我在哭。這不光是個夢,這是個回憶。這個回憶呈現的是我在一個極端緊張和危險的環境下成長,而當時我還不懂語言,我只記得很多人在尖叫。誰保護了我,我看不到,但他也無法帶我走。

在《哭泣的小王子》書裡,很多人在說完他們童年的經歷之後,會很緊張的再問作者一句:「你懂嗎?」「你了解嗎?」身為一個敏感於觀察的治療師,作者認為這是在傳達某種深刻的訊息。這個訊息裡傳遞的,是求助者當時童年的環境生存條件過於嚴峻,讓他們即使只是說出來,也會害怕別人以為他們瘋了。但瘋的並不是無辜的小孩,而是照顧他們的大人。

另一個夢裡,回到我童年被性侵的老家巷子裡,又是大人聚餐的時候,每個大人只是看看我,笑笑我,但沒有人真的知道我的困難,即使我已經向全世界公開,他們也只是假裝不知道。我離開那個恐怖的地方,走到一個沙漠的遺跡裡,為了哀悼我所失去的,我開始哭泣,哭泣的能量之大,讓我開始飄離地面,向藍天浮了起來,睡夢中,有另一個清醒的意識告訴我,我現在不只是在睡夢中哭泣,我在現實中的身體也在哭泣。慢慢的,我降落在一個沙漠的緩坡上,平復我的哀傷。

回到我的家,發現電腦裡被家人安裝一個監視程式,讓我異常憤怒,我用那監視程式,去尋找獨立媒體裡的一篇新聞評論,那篇新聞是關於一個女人在火車上被一群惡棍強暴,最終那個女人殺光了那群惡棍。那新聞的評論是那麼多人注目,所以有一個火紅的標誌,我把那標誌用電腦傳給家族裡每一個人看,每個人都裝作沒看到。那標誌化做一雙火紅色的鞋子,我知道我穿上那雙鞋子之後就會死,我心甘情願穿上,並全身著火而死。他們還是沒有一個人敢接近我。

每個被長期虐待的兒童,都被長期以謊言控制,那些本應該是給予愛與保護的角色,卻不斷給予虐待與傷害,並以謊言包裝,讓天性尋求信任與關懷的兒童充滿矛盾的資訊,卻在嚴苛的生存條件下不得不內化、合理化這些謊言。這些謊言帶給我們不斷延續的傷害,直到我們能認清謊言的存在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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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2月5日 星期五

尋找內在小孩 Seeking Inner Child


一直以來,我感覺自己的時間並沒有轉動,好像《今天暫時停止Groundhog Day裡的劇情,每天都帶著相同的感受在過同一天。直到有一天,我才發現我遺忘一部份的自己在過去,直到那一刻,時間才開始運轉。然後,我才開始看到我已經走過了多少黑暗的長路。也許,今天開始,我可以很高興的告訴每個人,我有一個年輕的心,有一個勇敢的三歲男孩住在我心裡,他是個愛玩的孩子。也許當我六十歲時,仍會有一個三十歲的心靈。

哭泣的小王子》是寫給童年遭遇性侵男性的療癒指南,但在童年遭遇性侵這個議題上,很大部分男、女是相似及相同的,會特意寫給男性,是作者在當時的時空裡,男性童年遭遇性侵的議題特別容易遭到忽略。所以此段文中的「你」、「他」及「男孩」,同時也適用在「妳」、「她」及「女孩」的身分上。

《哭泣的小王子》(Victims No Longer中文版)p.259:

「有部分的復原工作需要聚焦在兒時,畢竟,那是虐待發生的時間。當時那個男孩是現在這個男人的重要來源。你可能以記憶、感受、反應、態度、人格身體特徵的方式帶著他。有千百的理由值得你認識了解他。

有時候你會覺得你是個被嚇壞了、寂寞的、受虐的孩子。你自我概念的一部份凝結在受虐當時。情感上你忘了已經走過那些苦難,仍然感覺世界很危險。當你遇到困難或是可怕情境時,試著問自己『我感覺自己是幾歲?』可能是感覺年輕、渺小與脆弱。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兒時,可幫助自己得到一個過往是誰,以及現在是誰的更好圖像。

一開始時,你可能無法對過去的自己說些正向的話語。許多倖存者帶著兒時負向的自我印象。他們認為並非虐待造成了他們的不快樂、害羞、恐懼、困惑、孤立,而是自己要為這一的不幸負責。

你活下來,也長大成人了,這證明你是有策略、有創意的和強壯的。因為小時候你的勇氣和決定,所以你才能走向今天的復原之路。這個小男孩值得你的尊敬和友誼。你是他絕對可以依靠的人,你是他克服兒時種種困難的活生生證據。當你理解到他靠著自己,在有限資源下克服巨大困難時,你會不禁驚嘆,『這是一個多麼了不起的男孩!』接觸自己兒時的真實,可以幫助你扭轉不正確的成人自我圖像。

有一些和內在兒童再度連結的方式,建議如下:

一、使用照片。如果可以,不只看受虐前的照片,也看看之後的,注意其間的差異。

二、寫一封信給兒時的自己。告訴他,他是多麼的棒,他不應受虐,跟他保證他將生存下來,虐待不會再持續。

三、在朋友團體、工作坊的協助下,創造一個兒時的戲劇或想像。

     -請另一個人扮演兒時的自己,同時你對他保證,他很好,所有的事情也會很好。

     -你可以以成人自我回到虐待的場景,站在施虐者前保護兒時的自己。如果你願意,和自己 同盟或增強自己,成為自己的英雄。

     -你可以創造一個自己的兒時場景。想像一個安全的童年,有著仁慈、關愛、保護你的大人的場景。

四、學習新的玩耍方式。不要擔心看起來很呆或覺得可笑,沒有比玩耍更能帶出內在小孩。

我最近看到一個小徽章寫著『擁有快樂童年永遠不遲』。也許你無法改變過去,但你可以藉著對過去的經驗創造新的觀點,以加強復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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