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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5月16日 星期一

尋找聆聽的人



讀者來信:
「潔晧:關於書中,您提到我們必須找人去緩慢一次又一次談論隱藏起來的記憶,尋找卻不是那容易。也許生活的伴侶他可以接受,並且了解我們曾經經歷的事件,但是她可能是不能一次又一次地聆聽我們去敘述發生過的過程;甚至,給予的回應是你不該一直將它當作一種沉溺,或是藉口。那樣,我們又該如何自處呢?」

三郎答:
「尋找可以傾訴的對象確實是不容易的,因為我們的文化裡沒有這種學習,但我們還是必須努力尋找出口。

我想到幾個方式妳可以參考看看:

一、寫下來,無論是部落格還是秘密日記的形式,創造一個自己內心的傾訴對象。

二、將這些文字給你覺得會了解的人看,或你覺得不介意的話,你也可以給我看。

三、回想成長過程中,有誰可能會聽你想說的話,如後去尋找類似特質的人。你也可以找你覺得會聽的朋友傾訴,不過你也要有耐心,大部分的人並不懂回應,十個裡面如果有一個人願意和懂得如何回應,那個人就是很珍貴的朋友。有些朋友聽完你的故事,可能會不知道說什麼,甚至反過來說一些傷害性的概念,那你也不用焦慮,我們試試找另外一位朋友說。

四、也許可能真的沒有這樣的對象,你可以尋求專業協助。但在專業協助裡,也必須明辨好壞。

五、如果理解移情作用的原理,你就會理解找到一個接納而善良的傾聽對象是非常珍貴而難得的事。

六、看書。心靈工坊有些性侵傷害的自助手冊,你會覺得這些書在跟你說話。我首要推薦《哭泣的小王子》。

七、若不知道那個朋友適合傾訴過去的事情,你可以用我的故事來作測試,看看他們的反應。若他們的反應與價值是可靠的,你再慢慢透露你的故事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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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節奏轉換

回應受傷的感覺,一起走在復原的路上 

2015年5月30日 星期六

背叛 Betrayal

當我憶起童年性侵的回憶時,我選擇和家人先分享這些回憶與感覺,而他們的回應讓我感覺難以置信,但同時又覺得相當的熟悉。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應該就叫「背叛」吧?


我哥哥們是這樣說的:「沒那麼嚴重。」「你過度反應。」「他們(我父母)沒有錯。」「是我,我也會做一樣的事(指把我留在奶媽家)。」「我們家是很好的了。」我父母是這樣說:「你記錯了。」「你太小了,不會記得ˊ。」「你在那裏時間沒那麼長,沒那麼嚴重。」「他們(指性侵我的人)只是教小孩太粗魯」「被性侵是丟臉的事,不要說出去。」「我們年紀大了,身體不好。」


直到我閱讀有關性侵與心理治療的書籍,我才知道我當時經歷的階段叫「面質(confrontation)」,也就是和性侵事件中未負起保護責任的照顧者或加害者當面討論性侵的事實,而這可以是一個艱辛、充滿困難與傷害的過程。對應負起保護責任的父母而言,受害者陳述的事實,就是對他們未盡到保護自己小孩責任的指控(尤其是在兒童受到亂倫傷害的情況下)。這些人多數會盡力的迴避、拖延、否認,有時甚至會使用暴力傷害陳述中的受害人。書中的描述,讓我有種時空錯亂的錯覺,我以為書中描述的是我家人的反應,但實際上它描述的是普遍兒童虐待下的倖存者在質問他們的父母時所會遭受的傷害。

當我在下定決心和父母面質時,許多關心我的親友都勸我不要,因為任何一個人都知道,我父母犯的錯誤不知要從何說起,當面質問他們,只會讓我的傷害更難以預計。我感覺到這些親友對我的關懷是真心的,但有些事情我想親口告訴我自己的父母,有些事情必須要我自己親身去完成。這個過程會讓我更清楚他們的想法和態度,也更清楚我自己的感受。


面質過程中對於家人的逃避、否定與背叛,我感覺非常痛苦,但又感到十分的熟悉與合理,因為過去三十年來他們就是這樣對待我的,他們並沒有因為我的經歷與感受,而改變對我的冷漠與傷害。一如三十年前,我三歲的時候,他們把我放在奶媽家裡,奶媽一家四口性侵我(請參考這篇),我迫切的希望有人能帶我離開那個恐怖的地方,但他們只有每個禮拜日曆上那個「綠色的日子」才會出現,出現時,大概就是待半個小時,和奶媽談談話,跟我說一兩句話,或一句話也沒說,他們就走了,然後我就必須再等下個禮拜,繼續在這些性侵我的人掌控下尋找生路。

每天,我閉上眼睛,希望他們會出現在我面前,然後我張開眼睛,他們沒有出現,然後我又再想起是他們把我放在這裡的,是他們選擇把我一個人遺留在這恐怖的地方,讓我獨自面對這些侵害我的人。每天、無時無刻,我陷入在絕望裡,他們不會來,我必須靠自己。


在某一個他們來探訪我的「綠色日子」,我拒絕看他們,我躲在性侵我的奶爸、奶媽臥房裡,期待他們進來找我,帶我離開這裡。十分鐘後,他們就離開了。我自己一個人留在房間裡,我感覺不到任何感覺,我感覺我飄浮在空中,我不知道自己在哪裡。我心裡有個巨大的空洞,但我感覺不到痛苦,也感覺不到哀傷。這種「沒有感覺」的感覺,持續了三十年,占據了我生命很大的部分。我的家人遺棄了我,讓我日夜獨自面對性侵我的人三年。當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背棄你,你對人的信任感會徹底粉碎,更不用說脆弱而需要保護的兒童。


三十年前他們是如此對待我,三十年後我和他們面質,他們也沒有任何改變,而這就是我堅持決定和他們面質的意義:我嘗試打開大門,無論他們做過多少傷害過我的事,我嘗試溝通,但他們沒有試圖要理解,反而選擇一貫的消極和否定的態度。我知道了,我看清楚了,我在心裡跟他們說了再見,我要繼續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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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戀的父母 Narcissistic parent

家人與日本

2015年5月17日 星期日

自戀的父母 Narcissistic parent

有些自戀的父母會帶給自己的孩子極大的困難,其中的一個原因是他們不願意愛自己的孩子,他們把自己的需求擺在孩子之前,同時也認為孩子出生是為了滿足他們生理或情感上的需求,有時他們會讓小孩承擔大人的工作,有時他們會認為小孩是為了滿足他們情緒上快樂的工具。當小孩有需求時,他們會有各種的理由去逃避小孩的需求,他們會用工作、興趣、家務、情緒等各種理由告訴小孩不該干擾他們正在進行的事,並告訴小孩這些事優先於小孩的需求。

父母並非完美,有時無法滿足小孩每一刻的需要是可理解的,但這裡討論的父母是會選擇漠視不作為的態度去面對小孩,他們認為小孩出生就是他們的負擔,他們在心理上和情緒上拒絕去照顧小孩,有時會直接把小孩交給他人照顧,讓小孩長期處在沒有情感連繫或具危險的環境中。他們時常會選擇將照顧與保護小孩的責任交給其他人來處理,他們希望小孩出生了以後馬上就會長大,處理自己的所有的需求,更重要的,是滿足他們的需求。

他們不願意付出愛,他們甚至不願意對小孩笑或觸碰小孩(更不用說抱,在我的記憶裡,我的父母沒有擁抱過我一次),他們將愛當作一種有限的資源,他們認為小孩才是要愛他們、照顧他們情緒的人,而不是父母。所以他們會要求小孩讓他們開心,但只要小孩有需求和情緒,他們會選擇拒斥或遠離,有時他們無法逃離時,他們就選擇漠視。父母時常會在他們面前強調父母照顧他們犧牲多少時間與機會,因為小孩的出生帶給他們多少困難,而父母付出這麼多,父母需要小孩的照顧與愛。小孩會為 了得到父母的肯定與愛而不斷去努力符合父母的需求,但無論如何他們如何努力,他們還是會發現他們無法滿足父母的需求或期待。

長期在這種環境下成長的小孩無法感覺到愛,父母讓他們感覺他們是不被愛的,他們會在痛苦中掙扎為何父母不愛自己,最後他們會怪責自己,認為得不到愛是小孩子自己的錯,成為一個自我厭惡的循環。

孩子面對這種愛的匱乏與父母的漠視(有時甚至是明顯的仇視)下成長,會對親密關係與愛的概念產生深刻的困擾,他們會覺得被遺棄、孤獨、難以被理解,在遇到真正關心與愛他們的人的時候,他們會陷入疑惑與自我厭惡,他們會想起父母長期冷漠對待他們的方式,而在內心充滿嚴重的衝突與疑惑。

這是我人生的一部分,在這部落格我會繼續再寫我如何克服這些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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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秘密

2015年3月27日 星期五

打破秘密

討論性侵害,我想從「哭泣的小王子」這個章節開始談起:

「第十三章 打破秘密

「家人之間沒有秘密,只有否認。」---泰瑞‧柯勒格,家庭系統專家與作家

虐待不斷發生,是因為我們沒有說出來。即使有家人、朋友、鄰居的關心,還有相關兒童法令的保護,只要有人守口如瓶,兒童還是會成為性侵的受害者。透過公開討論可降低兒童性侵害的高發生率是可確定的。

我在寫這本書之前,先請幾個人看過我的大綱並留下建議。在談到「保密」時,一位倖存者寫下:「為什麼人麼對此主題難以啟齒?為何受害人不只在自己受虐的家中,甚至連長大後都無法與朋友討論此事?對受害者而言,被虐待過就好像罹患癌症一樣,不僅受害者不想承認,其他人也不想面對,好像擔心自己也會被『感染』一樣。我想答案顯而易見,將一些細節說出來並不會有傷害。」我不知道答案是否「顯而易見」,但我知道如果能更公開、頻繁、仔細地討論,勢必能大有進展。」

 裡面有幾個點我想談,一是長期處於受虐情況下的受害兒童,在長期得不到資源與幫助的情況下,保持沉默一直是受害者的生存策略,以避免受到加害者生存上的威脅,所以在許多受害者必須在遠離加害的時空非常久遠之後,才能感到自己是安全的,也才會進一步考慮打破沉默。理解受害者各種可能的困境,有助於幫助受害者跨出打破沉默的第一步。

二是打破沉默並非終點,而是持續的過程。很多受害者,包括我自己,在成長過程中都試圖說出自己受害的狀況,但受害者的生存條件很多時候是異常嚴苛的,有時他們是被迫與加害者一起成長,加害者當然不可能考慮受害者的利益,受害者只會收到更多的威脅與扭曲;有時他們有冷漠的父母,認為這些事實只會讓家庭蒙羞,所以要求受害兒童保持沉默,讓受害兒童處於更深的無助裡面。所以當我們在談論一個讓受害者公開討論的環境時,除了考慮他們原有的困境之外,還必須建構一套支持的系統或人際網絡,在他們公開之後,知道有人是可以持續得到幫助與支持。倖存者必須持續主動的去尋找、追求這些支持,在這過程中重新學習與理解互信的可能性,才能打破過去受加害者孤立的固有模式。

受害者打破沉默的第一步是非常困難的,這種無法打破沉默的困境來自各種因素,每個受害者脈絡差異很大。但同樣的是,我們都在掙扎尋找更好的出口,以脫離過去的傷害。在這個過程裡,去觀察團體的動力與態度,試圖尋找可信任的個人或團體是重要的,但卻無法一蹴可及,對曾經童年遭受性侵的受害者而言(尤其來自家庭、師長信任關係的性侵害),受害兒童對人的的信任是被嚴重破壞的,這種安全感與信任感的嚴重傷害,即使到了成年,也無法自然復原。在復原的第一步,說出來是聽來簡單的行為,對性侵害的倖存者而言卻必須面對長期的溝通與失敗經驗的累積,才有機會找到自己感到需要的資源與信任感。這種長期的失敗與無助的來自各種原因,有時是來自加害者的控制,有時是來自社會的冷漠或文化因素。

一般人常常處於無能(也可能是無意願)給予受害者幫助,因為不止學校沒有教過,在家庭教育或團體裡,也常採取迴避不論的態度。所以一般人長期公開的討論相關的知識與議題對受害者是有益的,但我會覺得同時也必須謹慎注意保護受害者感受的問題,如果受害者還認為他/她無法投注信任或需要匿名保護,謹慎觀察(潛在的)受害者的需求比起要求受害者走出來會更重要。

現實中一般人所能採取暫時的謹慎態度,是先給予受害者語言與態度上的支持,再給予受害者更多的空間去敘述受害的關係與狀況。對受害者而言,第一步很容易產生恐怖、混亂與痛苦的集合感受,他/她必須得到長期而穩定的支持,才能有信心繼續下一步,受害者必須努力去尋找這種支持。

很多時候,我們無力也無能去回應他人龐大的痛苦情緒與回憶,不只是因為學校教育的失能,也是因為文化裡根本的壓抑對恐懼的處理與學習。對於想要給予受害者陪伴與支持的一般人(包括我自己)而言,需要有更多的理解與接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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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戀的父母 Narcissistic parent

2015年2月23日 星期一

以情緒為恥的文明

大年初四開始認真面對自己,整理對悲傷與情緒的處理與理解。因為自己早期童年受性侵的創傷經驗,讓我對情緒的感受有很多難解的疑惑,在成長歷程不斷累積,逐漸寫成一本理解自我痛苦與情緒的字典。
我們處在一個以情緒為恥的現代文明裡,我們可以從不同文化對兒童情緒的想法看見,在兒童出現痛苦、難過、生氣等情緒時,成人會以壓抑(例如"再生氣就打你/妳"、"再哭就讓你/妳哭個夠")、轉移("買冰淇淋給妳/你吃,不要難過了"、"不哭就帶你/妳去留樂園玩")、忽略("進房間去,等你/妳不生氣再出來")或羞辱("這麼大了還哭"、"愛哭不是男生")等方式,強迫兒童接受成人不接納負面情緒的觀點。兒童收到一個明確的訊息:「負面的情緒是不被接納的,我們必須隱藏起來自己處理。」然而情緒的處理是學習的過程,如果兒童長期只接受到這樣的訊息,會造成他/她未來對情緒的自我調節出現困難。
很可惜,無論是學校、家庭還是社會,少有成人能鼓勵兒童面對負面的情緒,部分也是因為成人自身不懂得如何處理自身的情緒。那麼,現代的文化鼓勵怎麼面對情緒呢?轉移注意,也就是快速的娛樂與回應,透過大量的訊息和物質來抑制或減弱情緒本身的反應。無論是網路、藥物、購物或工作,都是轉移注意力的強大工具。
那麼,轉移注意力對我們有甚麼幫助?例如感覺到痛的時候,如果我們難道不應該吃止痛藥嗎?應該視情況而定,痛的時候應該找到傷口的來源,並給予適當的治療,止痛藥只是其中一種手段,它可以抑制痛苦,卻無法解決痛苦的來源。所以當知道有人正為用藥成癮或特定的成癮行為而困擾時,我會理解為他/她並非為成癮行為而困擾,而是他/她內心有太大的痛苦難以處理,這些痛苦在沒有得到接納前,他/她依賴某個方式去抑制痛苦。
聆聽與接納他人或自我的情緒是一門學問,它必須透過學習和操作才能循序漸進的接納情緒的發生與結束,尤其當情緒能量龐大時,保持理性和細膩的態度給予自己或他人安撫,是件有相當難度的事情。有些人會認為只有心理治療師才有這類的知識,事實上,我認為最能接受情緒能量的不該是心理治療師,而應是我們身邊具有情感基礎的人,也就是家人和朋友。(當然,不要找會拒絕你/妳情緒的朋友或家人傾訴,妳/你只會情感再次受創)他們是最理解你/妳困難的人,也是最能給予妳/你支持的人。如果他們無法理解,那也不用急,先找願意理解的人談談,總會找到方法述說那個難過的感覺。
家庭聚會對許多人是種挑戰,因為家庭是製造最多不接納情緒的回憶的場域,這些回憶困擾著每個人,有時轉變成互相壓抑或攻擊的形態。看到並辨認這些困難之後,思索不同的溝通對策是重要的。我們都有機會修補那些受傷的部分,先從自己那些曾被隱藏、排拒的情緒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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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傷回憶

2015年2月11日 星期三

困難的循環

童年受虐是一個循環,因為幼童面對龐大的生存威脅與壓力,他/她們會成長歷程裡展現出很多困難,如果在童年時期沒有得到適當的幫助與足夠的資源,這些困難會帶到成年。

我在早期童年經歷性侵、家暴、忽略與情緒虐待,生存對我而言是一個困難的選項,即使在離開那個危險的環境,那些創傷還是跟著我。我和這些創傷共處了三十年,我知道那些痛苦的回憶與情緒是一個固定的循環,在特定的條件或時間內會重新回到我的心裡,一直以來我為這些心理困難感到痛苦。

很多成人會把兒童的問題行為歸咎於兒童,但實際上兒童是一面誠實的鏡子,他/她反映的是照顧他/她們的成人對他們的情緒與行為,在為適應生存的情形下,退縮、封鎖情感或複製成人難以預計的攻擊模式。有些很糟糕的教育理念會試圖以強迫的方式意圖壓抑兒童的情緒困擾與行為,逼迫他/她們不退縮或減少困擾成人的行為,然而這對早期嚴重受創的兒童是完全無用的行為,因為我們在面對成人不合理的壓迫與虐待,我們學會的是極端退縮或是極端抵抗(或兩者皆具),每一刻都必須在恐懼中求生。
成年的我已經脫離受虐的環境很久,但我一直受到這恐懼的循環所困擾。今天的我知道更多新的觀點,也建立了不同的新的關係,但有些內心深處的感覺還是讓我很痛苦,例如我隨時感覺到危險,無法感到安全;睡夢中有時會夢到無法擺脫的痛楚感與恐怖感,不是哭醒,就是痛醒;睡前難以入睡與睡醒時會感到不安,因為我童年時和性侵我的人一起睡在同一張床上三年,還有生活中難以記數的各種問題,我和這些問題共處了三十年。

從好的一面來看,我今天仍在為生存而奮鬥,困難依然有,但我試圖找尋幫助與方法去面對,每當解決一個小困難時,我感覺到身上的重擔會減輕一點,即使只有一秒,我會感覺到我有從這些痛苦解脫與自由的可能,讓我有信心繼續面對自己。

在這個社會中,有許多不利的因素讓一個童年受虐的倖存者無法復原,例如對性的保守與封閉會讓性侵受害者感到難以述說自己的遭遇,例如鼓勵大眾投入快速而短暫、氾濫的消費娛樂,以減輕痛苦的感受,例如迴避問題的解決,以迴避、壓抑、轉移注意的方式面對困難與情緒,例如沒有能力幫助受害者,卻不斷歸咎受害者無能...,這些現象無助於我們面對自己的痛苦。我們必須去尋找更多、更深入的觀點來面對自己正在遭遇的問題。

我不知道未來會如何,因為我正在這個循環之中,但我試圖抓緊眼前這一刻,即使它是痛苦的,我相信我會找到方法面對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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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戀的父母 Narcissistic parent

2015年2月5日 星期四

甚麼是上癮 What Is Addiction?


看完覺得有很重要的訊息,雖然只有大方向。

有心力會再努力翻譯成中文。



What is Addiction?
“All the substances of abuse, whether they’re opiates or cocaine or anything else, they’re actually pain killers. Some of them specifically are painkillers. But physical pain and emotional pain, the suffering is experienced in the same part of the brain. So when people suffer emotional rejection, the same part of the brain will light up as if you stuck them with a knife. Eckhart Tolle says very nicely that addictions begin with pain and end with pain. So that all the addictions are attempts to soothe the pain. When I work with addictions, the first question is always, not why the addiction but why the pain. And what you find is emotional loss or a trauma.

所有物質的濫用,無論是鴉片、可卡因或任何其他東西,事實上它們就是舒緩痛苦,其中有些是專門的止痛劑。但物理上的痛苦與精神上的痛苦,在大腦上感應的是同一個區塊。所以當人們感受到被拋棄的痛苦時,大腦同一個區塊會產生反應,就如同你/妳被刀刺一般。Eckhart Tolle說得好,上癮始於痛苦,也終於痛苦。所以所有的上癮行為都是為了緩和痛苦。當我在醫治上癮者時,第一個問題永遠是,不是你/妳為何上癮,而是你/妳為何痛苦。而你/妳會發現答案是情感的失落或創傷。
In the case of the severe addicts as in the downtown Eastside here, there were every single one of them traumatized. There’s no women walking the streets here who have not been sexually abused, not even by accident. But you know, whether it’s a sex addiction, or internet, or a relationship, or shopping, or work addiction, these are all attempts to get away from distress.

Keith Richards, the Rolling Stones guitarist, who used to have a severe heroin addiction, as you know, said, “All the contortions we go through are just not to be ourselves for a few hours.” Why would somebody not want to be themselves? Because they’re in too much distress, in too much pain. So I don’t care what they tell you, about genetics or choices or any of that nonsense, it’s always about pain.
The Tibetan Book of Living and Dying, it’s got a wonderful line in it,
Whatever you do, don’t try and escape from your pain, but be with it.
西藏生死書裡有句精彩的文字:
無論你/妳怎麼做,不要試圖逃避你/妳的痛苦,而是面對它。

Because the attempt to escape from pain is what creates more pain, and that’s the reality of addiction. But the question is how can people be with their pain? Only if they sense some compassion from somebody. As another teacher says, only when compassion is present will people allow themselves to see the truth.

因為試圖逃避痛苦會製造更多痛苦,那就是上癮的真實面貌。但問題是人們該怎麼面對痛苦?只有當他/她們感應到某個人的愛與同情,如同另一位導師所說的,只有愛出現時,人們才會讓自己看清事實。
So addicted people need a compassionate present which will permit them to experience their pain without having to run away from it. And all the attempt to run away, it’s like another teacher says, the surest way to go to hell is to try to run away from hell. So you gotta be with that pain, you just have to be with it, but you have to have some support.
And we live in a society that, one way or the other is always about instant relief, quick satisfaction, distraction. In other words, we live in a culture that is based on, both economically and psychologically, on not supporting people to be with themselves. So its always the quick getaway. So its very difficult to deal with addictions in this society.

但我們活在一個快速慰藉、快速滿足及娛樂的社會裡。換言之,我們活在不支持人們面對自我的文化基礎上,無論是經濟學上的或心理學上的。所以永遠是快速逃離。所以在這個社會裡很難解決成癮行為。
It is a matter of, at some point finding a way of being with your pain, so that you can actually get to know what it’s really all about.”

在某種程度上而言,你/妳必須找到方法面對自己痛苦的方法,你/妳才能真正理解它真正的內涵。



“Not all addictions are rooted in abuse or trauma, but I do believe they can all be traced to painful experience. A hurt is at the centre of all addictive behaviours. It is present in the gambler, the Internet addict, the compulsive shopper and the workaholic. The wound may not be as deep and the ache not as excruciating, and it may even be entirely hidden—but it’s there. As we’ll see, the effects of early stress or adverse experiences directly shape both the psychology and the neurobiology of addiction in the brain.” 
― Gabor MatéIn the Realm of Hungry Ghosts: Close Encounters with Addiction

“The hardcore drug addicts that I treat, are, without exception, people who have had extraordinarily difficult lives. The commonality is childhood abuse. These people all enter life under extremely adverse circumstances. Not only did they not get what they need for healthy development; they actually got negative circumstances of neglect. I don’t have a single female patient in the Downtown Eastside of Vancouver who wasn’t sexually abused, for example, as were many of the men, or abused, neglected and abandoned serially, over and over again. That’s what sets up the brain biology of addiction. In other words, the addiction is related both psychologically, in terms of emotional pain relief, and neurobiological development to early adversity.” 
― Gabor Maté

“The greatest damage done by neglect, trauma or emotional loss is not the immediate pain they inflict but the long-term distortions they induce in the way a developing child will continue to interpret the world and her situation in it. All too often these ill-conditioned implicit beliefs become self-fulfilling prophecies in our lives. We create meanings from our unconscious interpretation of early events, and then we forge our present experiences from the meaning we’ve created. Unwittingly, we write the story of our future from narratives based on the past...Mindful awareness can bring into consciousness those hidden, past-based perspectives so that they no longer frame our worldview.’Choice begins the moment you disidentify from the mind and its conditioned patterns, the moment you become present…Until you reach that point, you are unconscious.’ …In present awareness we are liberated from the past.” 
― Gabor MatéIn the Realm of Hungry Ghosts: Close Encounters with Addiction

“Being cut off from our own natural self-compassion is one of the greatest impairments we can suffer. Along with our ability to feel our own pain go our best hopes for healing, dignity and love. What seems nonadapative and self-harming in the present was, at some point in our lives, an adaptation to help us endure what we then had to go through. If people are addicted to self-soothing behaviours, it's only because in their formative years they did not receive the soothing they needed. Such understanding helps delete toxic self-judgment on the past and supports responsibility for the now. Hence the need for compassionate self-inquiry.” 
― Gabor MatéIn the Realm of Hungry Ghosts: Close Encounters with Addiction

“It’s a subtle thing, freedom. It takes effort; it takes attention and focus to not act something like an automaton. Although we do have freedom, we exercise it only when we strive for awareness, when we are conscious not just of the content of the mind but also of the mind itself as a process.’
We may say, then, that in the world of the psyche, freedom is a relative concept: the power to choose exists only when our automatic mechanisms are subject to those brain systems that are able to maintain conscious awareness. A person experiences greater or less freedom from one situation to the next, from one interaction to the next, from one moment to the next. Anyone whose automatic brain mechanisms habitually run in overdrive has diminished capacity for free decision making, especially if the parts of the brain that facilitate conscious choice are impaired or underdeveloped.” 
― Gabor MatéIn the Realm of Hungry Ghosts: Close Encounters with Addiction